梁山一百单八将,征讨方腊的时候没有全去,有一些“特殊技能”的或者走了,或者被昏君奸臣“留用”,真正参战的只有一百零二位,其中缺了入云龙公孙胜、神医安道全(中途被召回)、圣手书生萧让、玉臂匠金大坚、紫髯伯皇甫端、铁叫子乐和。
萧让、金大坚、乐和去不去无所谓,缺了兽医皇甫端,有一点影响也不大,公孙胜和安道全不在,对梁山诸将的打击却是致命的。
宋江打方腊是不是同道相残不好说,但最后只有十二天罡十五地煞二十七位头领凯旋,战役的结果肯定会让蔡京高俅童贯心里乐开花,就连宋江上奏的时候,也表现得有点心灰意冷:“臣江乞归田野,愿作农民。实陛下仁育之赐,遂微臣退休之心。诚惶诚恐,稽首顿首。”
且不管宋江那番话是不是虚心假意以退为进,他和卢俊义都捞到了实惠,另外二十五人大多数也是一步登天:“正将十员,各授武节将军,诸州统制;偏将十五员,各授武奕郎,诸路都统领。女将一员顾大嫂,封授东源县君。”
虽然武节将军(金国正六品,元朝正五品,宋朝似乎没这个职衔)和武奕郎(从七品)官阶不高,但对狱卒李逵、渔夫阮小七、管家杜兴、小地主宋清、劫匪邹润、狱卒蔡庆、街霸穆春等七人来说,也算是一步登天了。
这些人当了官,对老百姓来说绝对不是好事,因为这些人大多数都不识字,心目中也没有王法律条,断起案来也远不及葫芦僧贾雨村。让他们带兵,那更是会以悲剧收场,比如李逵当了镇江润州都统制之后,“与众终日饮酒,只爱贪杯”,操练兵马的事,他没心情做,也没能力做,辖区有多少山贼水匪,他根本就不在乎,甚至可能跟那些人穿一条裤子。
除了上面说的七个人,我们逐个盘点另外二十人的出身和履历,就会发现其中居然只有一人应该做官,但却不适合做宋朝的官。
及时雨宋江原本是郓城县押司小吏,按照明朝洪武四年的规定,吏员是不可以参加科举考试的,直到洪武二十六年才允许一些情况特殊的吏员参加科考,但录取的名额上限为五个,宋朝是什么规定,熟悉那段历史的读者诸君或许知道。
即使特殊时期允许一些吏员晋升为官,但宋江也没资格,因为他当押司的时候,不但与生辰纲盗伙勾结,还为灭口杀了“外室”阎婆惜,后来更是在浔阳楼写反诗,敢笑黄巢不丈夫并要血染浔阳江口。
玉麒麟卢俊义上梁山前就是当铺(宋朝叫解库)大老板,开当铺的靠什么发财大家也知道,所谓“卢俊义曾在童贯手下为将”,那是新版电视剧替他脸上贴金。
智多星无用有没有考中秀才不得而知,但肯定没有考取举人,所以他只能在东溪村教私塾——如果他是举人,至少是可以在郓城县当“教谕”的。
吴用可能比宋江还阴险歹毒,在伐辽的时候,还曾隐晦地劝说宋江叛国:“我等三番招安,兄长为尊,止得个先锋虚职。若论我小子愚意,从其大辽,岂不胜如梁山水寨?”
如果吴用晚死几年,是极有可能成为在黄天荡给金兀术指路的“士人”、拦住金兀术撤军马头并预言岳飞结局的宋朝“书生”的。
吴用并没有家国观念,当然也不分是非善恶,就连宋江招安,他可能也曾从中作梗,要不然阮小七偷换御酒,李逵殴打钦差也不会做得那么圆满和及时。
关胜、花荣、呼延灼、黄信、孙立、凌振、孙新都是因各种原因背叛朝廷的军官——孙新也是军官,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:“原来这孙新,祖是琼州人氏,军官子孙。因调来登州驻扎,弟兄就此为家。”
军官做贼,罪加一等,尤其是像关胜、呼延灼那样战败的贪生怕死之徒,没有满门抄斩已经算赵佶仁慈了,换做其他朝代,也是绝不可能“起复委用”的。
柴进是前朝皇族,李应是村级大地主,朱仝是三次私放要犯的黑都头,戴宗是黑狱长,朱武、樊瑞、蒋敬、杨林是山贼头目或江洋大盗,这些人都可以说是劣迹斑斑,当官不是渎职就是害民。顾大嫂是个女的,而且相貌十分丑陋,性格十分凶悍,是不可能进宫为女官的。
这里我们有必要展示一下戴宗的丑恶嘴脸,他叱骂“配军宋江”的时候可谓原形毕露:“你这矮黑杀才!倚仗谁的势要,不送常例钱来与我?你这贼配军是我手里行货,轻咳嗽便是罪过!你说不该死,我要结果你也不难,只似打杀一个苍蝇。”
如果宋江没有拿戴宗“结识梁山泊吴学究”威胁,他吃饺子不蘸酱油都可能是死罪,戴宗一顿乱棍下来,就没有“耗国因家木,刀兵点水工”了。
蔡庆跟戴宗一样黑眼珠里只有黄金子白银子,卢俊义被管家李固告发,蔡庆和哥哥蔡福大发横财,先是收了李固一百两黄金承诺“明日早来扛尸”,后又收了柴进代表梁山送上的一千两黄金,私下里商量要保卢俊义一命——不管卢俊义死活,蔡家兄弟都是不可能退钱的。
戴宗丑恶,顾大嫂则是丑陋外加凶悍,也不知“军班才俊子,眉目有神威”的小尉迟孙新怎么会娶这样一头母老虎:“眉粗眼大,胖面肥腰。有时怒起,提井栏便打老公头;忽地心焦,拿石碓敲翻庄客腿。”
要说梁山一百单八将中没有一个好人,那是一竹篙打翻一船人,同样道理,说凯旋的二十七人中都不该做官,那也是不客观的,起码铁面孔目裴宣,就是有可能成为清官廉吏的:“原是本府六案孔目出身,极好刀笔。为人忠直聪明,分毫不肯苟且,本处人都称他铁面孔目。亦会拈枪使棒,舞剑轮刀,智勇足备。为因朝廷除将一员贪滥知府到来,把他寻事刺配沙门岛……”
裴宣上了梁山后“掌管定功赏罚军政司”,也就是相当于梁山军法官,在某种程度上对梁山群盗也有一点约束作用,虽然巨奸大恶如宋江李逵等人他管不了,但处置一些抢男霸女的小喽啰还是可以的。
裴宣或许有资格有能力成为一位好官,但在宋朝,尤其是君昏臣奸的宋徽宗时期,他是不适合做官的:“裴宣自与杨林商议了,自回饮马川,受职求闲去了。”
唯一可能成为好官的裴宣却不愿意为官,那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从那个泥潭中出来,再也不肯回去打滚,反倒是宋江卢俊义等人不知深浅,还指望朝廷既往不咎,尤其是卢俊义对燕青说的那番话更是可笑:“正要衣锦还乡,图个封妻荫子。”
卢俊义早已无妻,且一直不曾有子,估计他是想高官得坐之后再纳三妻四妾以求子孙满堂,结果却被水银弄得“腰肾疼痛,动举不得”,即使没有意外落水身亡,也不可能再开花结果了——高俅和杨戬还真没想弄死卢俊义:“待上皇赐御食与他,于内下了些水银,却坠了那人腰肾,做用不得,便成不得大事。”
卢俊义注定无子,宋江也没有活路,这些人白忙一场,倒是蔡京高俅等人坐收以盗治盗的渔人之利,读者诸君细看梁山一百单八将名单,可能也找不出几个应该做官、适合做官的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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